我们经常在和别人发生争论的时候说：就事论事，对事不对人。这是一种边界意识，就好像我们需要为某件事，或者讨论的问题划定一个清晰的边界，但你真的可以做到就事论事吗？如何合理地为事情划定边界？这是今天我们要讨论的问题。
前面我们介绍了《系统之美》，认识一个系统有6大障碍：被表象迷惑、线性思维、边界意识、限制因素、时间延时和有限理性。前面我们介绍了第一和第二个，今天我们介绍第三个：边界意识。
复杂的世界并不存在客观的边界，边界是人为想象的结果。边界意识是人们出于观察、思考、理解、表达和交流上的方便，在心理上设定，或者社会上一般公认了一些虚拟的边界。但现实世界中，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边界，陆地和海洋看起来有清晰的物理边界，但是它们并非彼此独立，而是相互影响的。
国与国之间看起来有清晰的边界，但边界两侧的居民并非老死不相往来。草原和森林看起来是有边界的，但物种之间也会相互渗透，森林里的动物也会溜到草原上捕食。一棵树看起来是独立的，它和周围有清晰的边界，但毫无疑问树生活在一个大的自然系统里面，树和树之间并没有本质的边界。边界的划分，只是人类出于认识的方便，而人为想象的结果。或者说看起来清晰明了的边界，只是世界的表象，在表象之下错综复杂的结构，才是世界本来的样子。
所以，当我们说“就事论事”的时候，其实我们知道，我们是没办法完全就事论事的，事情和事情之间，人和人之间并非绝对独立的。在心理学里有一种理论叫：“具身认知”，说的是我们的生理体验和心理状态并非完全独立、边界清晰的，它们有着强烈的联系。做出自信的动作，会让我们真的更自信。而在心理想象自信的样子，也会改变我们的生理体验。生理体验会激活心理感受，心理感受也会影响身体的体验，它们并不独立，也没有清晰的边界。
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是一个高度复杂，彼此交融的大系统，事物之间很少有真正的边界。但为了理解这个世界，我们人为划定了各种边界，构建了各种认知模型，试图简化对世界的理解。但另外一方面，对于系统思考者来说，人为划定一个系统的边界也是必要的，我们不可能每件事都放到宇宙的尺度去思考，那就没有意义了。那如何合理地划定边界呢？首先，这取决于你面对的问题，和想要实现的目标，任何边界都是相对的，都没有固定的公式和标准。其次，我们至少需要“二阶思维”，来合理控制边界。
什么是二阶思维呢？我举一个例子，你要解决城市交通拥堵的问题，新增高速公路就是一阶思维，这种方法可以直接解决问题，但是当你修建了高速公路之后，却引发了开发商在两旁修建了更多商品房，人口进一步聚集，又导致了交通更加拥堵。所以，在修建高速公路的时候，意识到商品房会增加，会带来人口的增加，这就是二阶思维。如果是一阶思维是针对问题本身的思维，那么二阶思维就是针对解决问题本身，而引发新问题的思维。
苏格拉底说：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；
孔子说：知之为知之，不知为不知，是知也。对自我无知的清醒认识，这其实也是一种二阶思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