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暗草惊风,将军夜引弓。
平明寻白羽,没在石棱中。
昏暗的树林中,草突然被风吹动,将军在夜色中连忙开弓射箭。天明寻找昨晚射的白羽箭,箭头深深插入巨大石块中。
惊风:突然被风吹动。
引弓:拉弓,开弓,这里包含下一步的射箭。
平明:天刚亮的时候。
白羽:箭杆后部的白色羽毛,这里指箭。
没:陷入。
石棱:石头的棱角,也指多棱的山石。
卢纶早年多次应举不第,后经元载、王缙等举荐才谋的官职。朱泚之乱过后,咸宁王浑瑊出镇河中,提拔卢纶为元帅府判官。这是卢纶边塞生活的开始。在军营中,卢纶看到的都是雄浑肃穆的边塞景象,接触到的都是粗犷豪迈的将士,在这种背景下创作了此诗。
卢纶这首诗很小,因为是五言绝句,共二十字,是格律诗中最短小的诗。但是,卢纶这首诗又很大,说其大,因为他在诗中塑造了一位武功高强、英武勇敢的将军形象。
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将军行走在深林里,从风声中他听到了一种异样的声音,当他回头一望时,似乎看到了一个黑黢黢的大动物,或者一个大怪物向他扑来。说时迟那时快,将军举弓搭箭,手松箭出,利箭嗖一声飞出,射向了目标。第二天,将军想看看自己在前一天晚上究竟射中了一个什么东西,天亮时,他急急地赶来,寻找他昨夜射出的箭,结果,那只箭,被射进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里。
全诗以叙述的口吻,讲述了将军生活中的一件趣事。可是,这个趣事的背后,折射出将军身上的很多东西,首先,将军对“敌情”的敏锐感知,以及他敏捷的反应;其次,将军力气之大,武功之强,竟然将箭射进了石头里;再次,将军这身超人的武功不是天生的,可以想象他先前曾经有过怎样刻苦的练习;最后,这样的将军,必定在统率自己的部队时威信极高,战无不胜。
按一般的思维,要塑造一个将军的形象,应该在战场上。但卢纶却反常地,从将军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小事,间接来反映将军英武善战的形象,让人通过这件小事去联想他在战场上是位常胜将军。这样的曲折就有了艺术的魅力。此外,诗歌中还运用了夸张手法,无论怎么说,箭将石头击掉了一些小碎石,这是有可能的,但箭射进石头,如射面团一样,那还是不大可能的。但这样的夸张,增加了诗歌的情趣,也达到了塑造一位武功强劲的将军的目的。为了塑造将军的形象,诗歌第一句写故事的自然背景“林暗”,让将军辨别不清眼前漆黑一团的是猛兽还是石头,所以开弓了,“草惊风”说明风大,在深林时发出怪异的声音,也让将军产生了错觉,以为是怪兽发出的,这又是将军开弓的原因。这里的五个字有视觉有听觉,渲染了事故发生的环境氛围,小故事成了大趣事,读来饶有意味。